
冬日的傍晚多多策略,窗外飘着细碎的雪花。
怀孕八个月的林婉,肚子高高隆起,像揣着一个珍贵的西瓜。
突如其来的馋意,像一只小爪子,轻轻挠着她的心。
她突然,无比想吃一碗热气腾腾的茴香猪肉馅饺子。
丈夫周磊在书房加班,婆婆王桂芳在客厅看电视。
她撑着笨重的身体,和面,调馅,擀皮。
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了整整两个小时。
腰酸背痛,脚踝浮肿。
当最后一只元宝般的饺子滚入沸水,她满足地擦擦汗。
煮好的饺子,白白胖胖,盛在青花瓷盘里,香气扑鼻。
她刚端起盘子,想唤周磊来吃。
周磊却闻香而来,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盘子。
转身,径直端向了客厅。
展开剩余92%放到了婆婆王桂芳面前的茶几上。
“妈,尝尝,小婉刚煮好的饺子,还热乎着。”
林婉站在原地,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。
又看向婆婆那理所当然接过盘子的样子。
一股无法抑制的委屈和怒火,猛地窜了上来。
章节一:冬日馋意
窗外的雪渐渐大了,纷纷扬扬,将世界装点成一片静谧的银白。暖气开得很足,屋内温暖如春。林婉窝在沙发里,身上盖着柔软的羊毛毯,手掌下意识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。小家伙在里面不安分地动着,仿佛也在呼应着母亲此刻躁动的心情。
一种强烈的、突如其来的渴望,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。她想吃饺子,不是速冻的,是那种从和面、调馅到擀皮、包捏,都亲手完成的,热气腾腾的家常饺子。最好是茴香猪肉馅的,咬下去满口清香,带着家的温暖味道。这种渴望如此强烈,以至于口腔里已经开始自动分泌唾液。
她撑着沙发扶手,有些费力地站起身。孕期进入后期,她的身体负担越来越重,腰背时常酸痛,脚踝也肿得像发面馒头。但此刻,这馋意压倒了一切不适。
“妈,磊哥,”她走到客厅与书房的交界处,声音带着点期待,“晚上我们吃饺子好不好?茴香馅的。”
婆婆王桂芳正斜靠在客厅沙发上,手里抓着遥控器,眼睛盯着电视里的家庭伦理剧,闻言头也没回,淡淡地说:“饺子多麻烦多多策略,又是和面又是调馅的。我这老胳膊老腿可折腾不动。随便下点面条吃算了。”
书房里传来周磊敲击键盘的声音,他似乎沉浸在工作中,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:“都行,你看着办。”
一丝失落掠过林婉心头。但她实在太想吃了。她深吸一口气,语气尽量轻快:“没事,妈您歇着,磊哥你忙,我自己来就行,反正我也闲着。”
王桂芳这才转过头,瞟了一眼她硕大的肚子,眉头微蹙:“你这身子,能行吗?别瞎折腾了。”
“没事的,妈,我慢点弄。”林婉笑了笑,转身走向厨房。她没看到身后婆婆撇了撇嘴,重新将注意力放回电视的画面。
章节二:辛苦成盘
厨房里,林婉系上围裙,开始了她的“大工程”。先从储物柜里拿出面粉,舀面,加水。仅仅是站着和面这个简单的动作,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已经有些吃力。腰部的压力明显,她不得不时不时停下来,用手捶打几下后腰。
面团和好,放在一旁醒着。她又开始处理肉馅。剁肉的声音咚咚作响,似乎惊扰了书房里的周磊,他探出头看了一眼,说了句“需要帮忙吗?”,没等林婉回答,手机响起,他又缩回去接电话了。
林婉默默地洗茴香,切碎。厨房的灯光照在她沁出细汗的额头上。怀孕后期,她很容易感到疲惫,但想着很快就能吃上香喷喷的饺子,她又鼓足了干劲。
擀饺子皮更是个技术活,也是对腰背的考验。她站着擀一会儿,就要坐下歇片刻。期间,婆婆王桂芳进来倒过一次水,看着料理台上林林总总的材料和林婉略显笨拙的动作,什么都没说,眼神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,仿佛在说“看你能折腾出什么花样”。
两个小时后,所有的饺子终于包好了,整整齐齐地码在撒了薄面的盘子里,像一群等待检阅的小白鹅。林婉长长舒了口气,用手背擦掉额角的汗,脸上露出了满足而期待的笑容。虽然累,但成就感满满。
烧水,下饺子。看着白色的饺子在翻滚的沸水中沉浮,香气渐渐弥漫开来,她的胃也跟着雀跃起来。她小心地将煮熟的饺子捞起,盛在那只她最喜欢的、胎质细腻的青花瓷盘里。白白胖胖的饺子挤在一起,冒着诱人的热气,茴香的独特香气混合着面皮和肉馅的醇厚,直往鼻子里钻。
她端着这盘凝聚了两个小时辛苦和期盼的饺子,小心翼翼地走出厨房,正准备喊周磊和婆婆一起来吃。就在这时,周磊大概是闻到了香味,从书房里走了出来。
“煮好了?真香啊!”他笑着走过来,很自然地、甚至带着点迫不及待地从林婉手中接过了那盘热气腾腾的饺子。林婉刚想笑着说“小心烫”,却见周磊看也没看她,直接转身,端着盘子快步走向了客厅。
章节三:理所当然
周磊的动作是那么自然,那么流畅,仿佛这是一件天经地义、无需思考的事情。他端着那盘凝聚了妻子辛苦劳动的饺子,径直走到了客厅,放在了婆婆王桂芳面前的茶几上。
“妈,快尝尝,小婉刚煮好的饺子,还热乎着呢。”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献宝似的殷勤,脸上是讨好的笑容,“您最近胃口不好,这茴香开胃,正好。”
王桂芳放下遥控器,看着眼前香气四溢、白白胖胖的饺子,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,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。她拿起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筷子,毫不客气地夹起一个,吹了吹气,就送进了嘴里。
“嗯!味道不错!”她含糊不清地称赞着,满足地咀嚼着,又夹起了第二个,“还是自家包的饺子好吃,馅大皮薄。”
周磊站在一旁,看着母亲吃得香甜,脸上的笑容更深了,仿佛得到了莫大的肯定。他完全没有注意到,或者说,根本没有去想,还站在厨房门口,保持着端盘子姿势,手却已然空了的林婉。
林婉愣在原地,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。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,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盘子的温热。她看着客厅里那母慈子孝、共享美食的温馨画面,丈夫殷勤,婆婆享用,而她这个挺着八个月大肚、辛苦忙碌了两个多小时的人,却像个局外人,一个被遗忘的、负责提供服务的影子。
巨大的委屈像决堤的洪水多多策略,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理智。孕期积压的辛苦、身体的不适、婆婆平日里的挑剔、丈夫时常的忽视……所有情绪在这一刻被这盘饺子彻底点燃。
那不仅仅是一盘饺子!那是她忍着腰酸背痛亲手包的!那是她怀着对家和温暖的期待煮好的!那是她此刻最强烈的渴望!
凭什么?凭什么她辛苦劳动的成果,就这样被丈夫理所当然地拿去讨好婆婆?甚至连问都不问她一句?甚至连一个饺子都没有给她留?
怒火,夹杂着心寒和无比的失望,在她胸腔里疯狂燃烧。她感觉自己的手在抖,身体在抖,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。
章节四:沉默爆发
王桂芳吃得心满意足,一连吃了七八个饺子,才似乎刚想起厨房门口还站着个人。她抬起眼皮,瞥了一眼脸色苍白、浑身微微发抖的林婉,语气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意味:“哟,还站着干嘛?味道还行,你不自己也去盛点吃?”
周磊这时才顺着母亲的目光转过头,看到了林婉异常的脸色。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,带着点疑惑问道:“小婉,你怎么了?不舒服吗?锅里还有吧,自己去盛啊。”
他那理所当然、甚至带着点“你怎么不过来一起吃”的疑问语气,成了压垮林婉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“锅里还有?”林婉的声音出奇的平静,却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流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她一步步从厨房门口走过来,脚步因为情绪激动和身体沉重而显得有些蹒跚,但眼神却锐利得像刀,直直地射向周磊。
“周磊,”她停在他面前,仰头看着这个她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,声音颤抖着拔高,“你还知道锅里有没有?你还记得这饺子是谁想吃的?是谁挺着八个月的肚子,在厨房里站了两个多小时,和面、调馅、擀皮、包好、煮出来的?!”
她猛地抬手,指向茶几上那盘已经少了小半的饺子,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,混合着愤怒和委屈,汹涌而下:“是我!是我林婉!我腰快断了!脚肿得像猪蹄!就因为我想吃这口饺子!可你呢?你为我做过什么?你甚至连一句‘辛苦了’都没有!你闻着香味出来,直接从我手里端走,看都不看我一眼,就端去给你妈!在你眼里,我到底是什么?是你们家免费的保姆?还是生孩子的机器?!”
周磊被妻子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呆了,他从未见过温婉顺从的林婉如此歇斯底里的样子。他张了张嘴,试图辩解:“我……我不是……妈她最近胃口不好,我就是想让她先尝尝……”
“她胃口不好我就活该饿着吗?!”林婉几乎是嘶吼出来,孕期的激素变化和长期压抑的情绪让她完全失控,“她是你妈,你要孝顺她,我拦着你了吗?可我是你老婆!我怀着你的孩子!你就不能问问我累不累?饿不饿?就不能先把第一盘端给我吗?!周磊,你的心是不是偏到胳肢窝去了?!”
王桂芳被林婉的怒吼吓了一跳,随即脸色沉了下来,把筷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:“林婉!你这是什么态度!吃你几个饺子怎么了?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?一点规矩都没有!磊子把饺子先给我吃,那是他孝顺!你作为媳妇,不该孝敬婆婆吗?真是反了天了!”
“孝敬?”林婉猛地转头看向婆婆,眼神冰冷,“我孝敬的是明事理的长辈!不是把我当丫鬟使、还把我丈夫也变得眼里没我的恶婆婆!这饺子,我就是喂了狗,也不该给你们吃!”
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王桂芳,她猛地站起来,指着林婉: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!你再说一遍!”
周磊夹在中间,头大如斗,一边是暴怒的妻子,一边是气急败坏的母亲,他下意识地就想和稀泥:“好了好了,都少说两句!小婉,你冷静点,妈,您也别生气,不就是一盘饺子吗?我再给你煮,给你煮行了吧?”
“不行!”林婉斩钉截铁地打断他,她看着周磊那试图息事宁人、却完全抓不住重点的样子,心彻底凉了。她不再看那对母子,转身,一步一步,坚定地走向卧室。
“砰!”的一声巨响,卧室门被狠狠摔上,并且从里面传来了反锁的声音。
章节五:决绝离去
客厅里,只剩下面面相觑的周磊和王桂芳,以及茶几上那盘已经凉了大半、显得格外讽刺的饺子。王桂芳气得胸口起伏,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林婉的不是,说她娇气、不懂事、不尊重长辈。
周磊起初还烦躁地听着,但母亲那些“媳妇就该伺候婆婆”、“一点饺子都舍不得”、“都是你惯的”之类的言论,反而像针一样刺醒了他。他回想起林婉刚才那绝望而愤怒的眼神,回想起她撑着大肚子在厨房忙碌的背影,回想起自己接过盘子时那理所当然的态度……
一股迟来的懊悔和恐慌,渐渐攫住了他的心。他好像……真的做错了。
他走到卧室门口,轻轻敲门:“小婉,小婉你开开门,我们谈谈好不好?是我不对,我错了……”
里面没有任何回应,只有压抑的、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来,像锤子一样敲在周磊心上。
那天晚上,林婉没有走出卧室,也没有吃任何东西。无论周磊如何在门外道歉、劝说,里面都毫无动静。王桂芳骂累了,自己回房睡了,临走还丢下一句:“别管她,饿几顿就知道厉害了,看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!”
周磊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一早,卧室门开了。林婉眼睛红肿,但神情却异常平静,平静得让周磊感到害怕。她已经换好了外出的衣服,手里提着一个简单的行李袋。
“小婉,你去哪儿?”周磊慌了,上前想拉住她。
林婉侧身避开他的手,眼神疏离得像看一个陌生人:“周磊,我们离婚吧。”
“什么?!”周磊如遭雷击,“就因为一盘饺子?至于吗?我承认昨天是我不对,我跟你道歉,我以后改……”
“不是一盘饺子的问题。”林婉打断他,声音疲惫而冰冷,“是透过这盘饺子,我看清了我在这个家的位置,看清了你心里孰轻孰重。我累了,周磊。我不想以后我的孩子,在一个父亲永远把母亲排在末位的家庭里长大。”
她不再多言,绕过他,径直向门口走去。周磊想要阻拦,却被她眼中那股决绝的寒意冻住。
王桂芳听到动静出来,看到林婉要走,尖声道:“你要走?有本事你别回来!挺个大肚子往外跑,像什么样子!”
林婉回头,看了她一眼,那眼神平静无波,却让王桂芳莫名地心里一悸。
“妈,”林婉第一次用如此清晰的语气对这个称呼带着嘲讽,“如您所愿。”
门,在林婉身后轻轻关上,隔绝了两个世界。
周磊颓然地瘫坐在地上,直到此刻,他才真正意识到,他失去的,不仅仅是一盘饺子,而是妻子对他、对这个家全部的热情和信任。
一盘饺子照出了家庭中的序位失衡。
长期被忽视的情感终会决堤。
心寒并非一朝一夕的产物。
真正的离开往往关门声最轻多多策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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